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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陈天赐回忆三毛:“她是当时女性的眼睛 ”

发布于:2021-01-10 被浏览:3338次

陈天赐小时候和三毛阿姨合影。(回答者提供图片/图片)

陈天赐两三岁时,三毛阿姨带她去拜访台湾音乐大师李泰祥。由李泰祥作曲、三毛作曲的《橄榄树》是流行音乐史上的经典之作。在那次访问中,陈天赐留下了一张与三毛阿姨的合影,——。三毛披着长发披肩,双膝跪地,双手搂住哮天慈的腰,哮天慈的小手搭在姑姑的肩上。两个人都甜甜地笑了。这张老照片成了散文集《我的姑姑三毛》的封面。“感觉很亲密,很温暖,亲情在彼此之间流淌。”2021年1月2日,作者陈天赐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她为什么选择这张照片。

2018年底,陈天赐萌生了出书的想法。虽然因为侄女经常被学校老师推荐参加作文比赛,但这是她第一次写书。“传播三毛的作品,人生观,甚至三毛文化,都要靠家人。”陈天赐想通过写作来纪念和纪念他的姑姑。

陈天赐和三毛都有同样的习惯,喜欢在晚上写东西。在白天忙碌的工作后,写作的灵感在宁静的夜晚变得充实而丰富。陈天赐经常在凌晨三四点写东西或者睡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快速写下自己的想法。喜欢睡在三毛家的哮天慈,曾经在半夜翻稿纸的时候听到三毛在叹气。多年的写作使三毛的背、肩、脖子都倒下了。哮天慈用三毛收藏的《石头记》把她打了回去,小孩子们都尽力了,三毛还是觉得力度不够。

三毛的母亲一直很心疼她。“妹子(三毛)终于回来了,正想着带着《联合报》去南美。她的背总是疼,偏头痛也不消。她总是吃得不好,沙漠里也没什么吃的。她送的补品一点都没动,舍不得丢。他们被带回来了。”

父亲理解她:“这个孩子就是不一样。上帝给我们的任务是抚养这个有天赋的孩子。她不属于我们。她有自己的方式。她心里的痛不是我们能弥补的。她在我们面前的平静也是压抑的。是她的孝心。只要她活得开心,她就满足了。”

陈天赐对三毛阿姨的最后记忆定在1991年1月4日。那一天,她在家背文言文,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她姑姑——的照片。“一条大的,她笑得很灿烂,双手交叉,卷发披散下来,肩上披着她最喜欢的蓝绿色丝巾。”然后,新闻主播李思端在台湾老战士总医院宣布了三毛去世的噩耗。

阿姨的离开是陈天赐的第一次告别。陈思清,陈天赐的祖父,三毛的父亲,从情感上看待三毛的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站,三毛的出发是为了从生活中早早下火车。”很多人都很奇怪,一个给了无数人爱和关怀的陌生女孩,为什么要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家属,陈天赐因抑郁症回应《南方周末》记者:“她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事实上,她非常努力地去控制它。除此之外,她的人生经历确实有很多让人难过的地方,比如荷西的离开。我们当时并不了解抑郁症及其症状,这让我姑姑经历了很多辛苦。”

三毛48岁就走了,现在陈天赐也在类似的年纪出版了《我的姑姑三毛》这本书,用22篇随笔回忆他年轻时和姑姑生活的日子。这是对她和她家人的一种继承。“希望继续写下去,让更多的人认识她,让已经认识她的人重新想起她。通过我的作品和三毛阿姨的作品,我慢慢想起了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或好或坏的事情。”

“她的人生剧本是儿童之王”

在陈天赐的童年记忆里,三毛阿姨是个外地人。她带着异国情调的香味出现在家人面前,穿着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和衣服。这位见过世面又回到台湾的大妈,偶尔会和家庭传统有分歧。例如,她认为胡萝卜可以生吃,但她的弟弟,陈天赐的父亲,坚持不应该给孩子生吃。

这个奇怪的阿姨的样子让陈天赐很好奇。当时三毛住在父母家里,写到深夜,起得很晚。陈天赐被安排中午叫阿姨起床。一开始陈天赐很害怕,只敢走到门口。三毛阿姨看到她出现,会主动叫她进来。

这是一个充满特殊香味的房间。“不是香水的味道,是甜甜的清新。”陈天赐猜测可能是阿姨用的洗发水或者乳液的味道。姑姑和侄女的关系在相处中越来越亲密。

“在我童年和青春期的回忆里,没有大作家三毛,只有一个爱我们和我们一起玩的大孩子三毛,一个总有些调皮想法总担心父亲教我们不好的不肯早睡的大嫂,一个爱讲鬼故事看我们害怕的人。在我看来,她的人生剧本是一部

孩子王,是个创意王,是个从不在孩子面前显露半点悲哀的可靠亲人。“陈天慈在书中写道。

直至高中,陈天慈开始阅读三毛的作品,才开始了解身为作家的三毛与她的人生。在《撒哈拉的故事》中读到姑姑在沙漠里的艰苦生活,去沙漠里打水却被邻居偷走,遇到沙漠强盗等;在《雨季不再来》中的《西风不相识》一文中,读到姑姑在西班牙和美国留学时遇到的文化冲击,被室友使唤,被当成怪咖和麻烦人物。“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听爷爷奶奶讲,她最多就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直至陈天慈后来自己去到国外生活,才感受到三毛在那个年代于国外生活的不易。

“姑姑身上有女性柔软的一面,同时也有很坚忍的一面,当然很多女性都是这样子,她其实就是一个平凡的女性,可能有些人觉得她很传奇,其实她很自然地在发展内在的个性。她喜欢一个人就去表达,她想要去看世界各地就去了。过程中碰到很多困难,她在一点点地靠着她的韧性、坚强走下来。”陈天慈向南方周末记者形容她心中的三毛。“姑姑真实地活在我的生命里,有贴心善良的优点,也有所谓自我要求极高的缺点。”

三毛与荷西的爱情常为人称道。陈天慈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胡子姑父,有时候听姑姑提起荷西,言语间那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儿。2019年,陈天慈赴西班牙与荷西的家人相会,写书于她而言其实也是一个拼拼图的过程,去走姑姑曾经走过的路,去寻找那些与她相关的人们。从荷西的家人口中,印证了三毛与荷西的互相吸引。“荷西是个很天真的人,他喜欢航海,他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他的家人和他一样热情,典型西班牙人的样子。他和姑姑一样,对人有好奇心,愿意关怀别人,但他们也会看到一些人性上不那么善良美好的部分。”

陈天慈常被人问及三毛与荷西。在她看来,姑姑和姑父就像平常的年轻情侣一样,会做恋爱中的事情,看电影,吃饭,逛街。“姑姑常常提到,爱情就是别人喜欢你,要带着感恩之情,这就是很简单的爱的初衷。她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用尽每一分情感给心爱之人的女人,一个只想拥有平凡爱情和温馨家庭的女人。”

“让自己舒服是很重要的事情”

三毛常常带陈天慈姐妹俩去逛东方出版社,搬回一箱又一箱的书,既有《巴黎圣母院》《茶花女》等世界名著,也有《红楼梦》《笑林广记》等古典文学。陈天慈最爱姑姑书架上摆放的《小王子》,长大后则偏爱《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等悬疑侦探类小说。三毛有时候会吃醋:“你们为什么不看我的书?”

三毛和家中的其他长辈不一样,更重视侄女们心灵上的成长。“不爱说教,不会告诉你应该怎么样,而是会鼓励你自己做决定。”陈天慈回忆起姑姑曾让她们自己决定旅游地、自己点菜,提倡“学渣有奖”的教育理念。三毛曾给姐妹俩买过一本有三百页空白纸的“书”,名为《我的童年》,这本儿童创作书里都是白纸,三毛让姐妹俩在白纸上画自己的童年,给自己的人生涂抹色彩。为此还定了一条规则:“一旦画上不能擦掉,只能想办法增添,可以用任何笔,可以画可以写,也可以剪贴,可以撕毁揉皱,更可以多人一起创作微缩版的人生。”

陈天慈曾经就读于圣心女中,这是三毛为她和姐姐选的学校。这所建在半山腰上的学校没有体罚和教鞭,只有活泼的学姐们和善良的校长。当时台湾学校普遍规定头发不能留长,但圣心女中没有这样的规定,它注重全人教育以及个体启发,注重礼仪以及与人相处之道,陈天慈提及学校设置的美术课、英语课等都不是为高考而设置的。“不会规定孩子要成为什么样的孩子。”这样的理念与三毛如出一辙。

有一次,陈天慈和姐姐应母亲要求穿上小洋装,端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敢乱动,三毛走过来告诉她们:“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在背后加个垫子。让自己舒服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件小事陈天慈至今记得,“姑姑会比较重视个体的感受。要让自己觉得舒服,不要委屈自己,你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活得不快乐不舒服,我觉得这也是很多女孩子要明白的道理。”

荷西向三毛求婚时曾提及希望她与自己去航海。但三毛回答说已经计划好要去撒哈拉沙漠。“她也很喜欢荷西,也想与荷西在一起,但她不会因为爱情破坏自己的旅行计划。”陈天慈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陈天慈提及三毛的人生有几个关键词对她影响至深——勇气、自由、坚毅。三毛曾论及:“勇气是可贵的,极为可贵的,又最难实行,如果凡事缺少实行的勇气,再有智慧和仁爱也是枉然。”在陈天慈的父亲、三毛的弟弟眼里,姐姐从小就胆大。小时候,他和几个男生玩游戏,遇到老板出老千,男生们都和他理论不清,三毛路过帮着他们和这个高大威武的胖老板理论,一点儿也不畏惧。曾经有远房亲戚欺负三毛的母亲,八岁的三毛站出来把对方给骂跑了。

姑姑的勇气延续到侄女的身上。2015年陈天慈开始创业,第一次与人聊项目、谈判,包括后来坚持做三毛文化的推广,尝试出书。2021年1月4日,三毛逝世三十周年当天,陈天慈尝试进行直播。“我以前不是这种个性的人,但就得有勇气跨出自己的舒适圈,多去练习,慢慢就会感觉水到渠成。”

“原来女性可以有这样的活法”

陈天慈曾通过数据分析研究三毛及其作品至今仍被关注与喜爱的原因,她说:“姑姑的作品除了书还有音乐、电影等,她个人也形成了现在所谓的IP。她的人生经历很丰富,个性很鲜明,多元又有趣,所以不同读者会在她和她的表达中获得不同的感受。”很多读者告诉陈天慈他们都在学生时代看三毛的书,或者是在书架上发现妈妈收藏的《撒哈拉沙漠》。

“她的作品年代感不强,具有延展性,能够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像《撒哈拉沙漠》现在读也不会觉得突兀。可能如今沙漠里的人依旧是那样生活着的,我们没有去过沙漠的人,依然能够通过她的作品发现趣味,即便重读也不像是一本旧书。”陈天慈说。

陈天慈认识一位比自己年长些许的女性朋友,她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读三毛,那时候正值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这位朋友出生于农村,她告诉陈天慈,“三毛为我打开一扇窗口,原来女性可以有这样的活法。”这位朋友后来走出了农村,辗转来到加拿大继续读书,如今在农业、文化等领域都有不错的成绩,自己也出了几本书。陈天慈的好朋友、作家饶雪漫也是因为三毛开始写作。

“很多女性读者因为阅读三毛的作品开始旅行,她仿佛带着女孩子们看世界一样,她就是当时女性的眼睛。”陈天慈形容三毛的影响力。“很多读者常常和我说,她想要活成三毛的样子,或者是因为三毛在悲伤的少女时代找到了慰藉与同伴——教育体制下读书很辛苦的读者看三毛的书会感同身受;00后的孩子们面对学习以及家庭关系问题时,通过三毛讲述少女时代的作品《雨季不再来》仿佛找到了同类。80、90年代为工作家庭忙碌的读者们则在三毛的撒哈拉以及国外的游历中找到共鸣。每个人都能在书中找到自己的关联,都会读到不一样的三毛。”

南方周末记者 曹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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